An article comparing the situation in Ukraine to Taiwan

《書劍集》台灣的烏克蘭轉機

作者：歐陽書劍（自由時報 2014-03-25 星期二 C3 投資理財）

有時候，歷史像轉盤，在同一時代的不同地方映照出類似的事件。烏克蘭前總統亞努科維奇（Viktor Yanukovych）拒絕和歐盟簽署合作範圍更甚自由貿易的聯合協定（Association Agreement），引爆民眾抗議，終至下台；我國總統馬英九堅持和中國簽署的服務貿易協議條文和生效時機不得打折，不僅掀起學生抗爭及人民對兩岸關係的覺醒，也將是對馬政府歷史定位的最重一擊。

烏克蘭「烽火連3月」，起因於去年11月亞努科維奇在俄羅斯壓力下，和歐盟即將簽署的聯合協定突然叫停，不滿的民眾發起持續數月的抗爭，並爆發武裝鎮壓的流血衝突，內部激起極端的對立。俄羅斯雖趁亂將烏克蘭的自治共和國克里米亞納為附庸，但亞努科維奇下台出逃，烏克蘭和歐盟終於還是簽署聯合協定，繼續走向改革和民主之路。

從遠處看台灣，更可以感受服貿已經不只是經濟上的選擇。上位者說台灣要走出去，卻總是引領大家走向中國，理由是中國是台灣最大貿易對手國，沒有退後的選項。是的，我們已經和中國靠得很近，但是這一簽署，卻近得令人心驚。從此，在中國商品之外，我們的食衣住行日常生活之所需，也都將無法脫離中國的影子。事實上，我們怎麼評斷烏克蘭去年11月來的演變，就可以怎麼回頭看台灣未來可能的發展。

去年烏克蘭民眾的抗議「不簽」，和今年台灣學生的抗議「簽署」，都是在現狀壓迫下，不得不做出的困難選擇。1991年脫離俄羅斯獨立的烏克蘭，已有4成商品從歐盟進口，但和俄羅斯的關係，也從未間斷，不僅是第2大貿易對手國，且最重要的進口品天然氣，也是來自俄羅斯。在這樣艱難的處境下，烏克蘭人選擇站了出來，和俄羅斯正式決裂，這就是臨界點的抉擇。因為退和進之間，選擇的是2個不同的相位。

不同的相位，代表的是不同的內涵，就像水和冰的特質之相異，簽不簽署聯合協定，使烏克蘭民眾感受到的是選擇歐盟或選擇俄羅斯的不同生活方式。即使過去烏克蘭和雙方都維持穩定的關係，也互有協議的簽定，但人民就是感受到去年11月臨時拒簽的不尋常。

這一次服貿爭議也是如此，民眾已感受到兩岸官方不尋常的急迫。雖然官方也說不清楚服貿對台灣經濟的影響，但服貿牽涉到的已不只是經濟問題，許多人因為此次的爭議，重新了解過去兩岸簽署的協議，然後更驚訝於難以逆轉的兩岸關係。所以，服貿不再是經濟問題，不管是本質或現實。所以，不要要求反對的人先了解服貿，因為簽署的人也無法說出服貿的真正影響；而服貿生效才能追上南韓的說法，就如同和中國統一就能追上美國的想法一樣的荒謬。

領導者們跳針似地鼓吹「服貿不過，台灣更加孤立」的想法尤其可笑，台灣若在國際上被孤立，難道不是中國的因素？馬英九總統在記者會中說：「由於我國外交處境困難，各國雖然願意跟台灣做生意，但對於簽訂自由貿易協定（FTA）就會猶豫。」但是，這個外交困難，難道不也是中國造成的？向打傷你的人取藥方，還真是獨門武功！

和中國統一，所有賣到中國的商品和服務立刻全部免關稅，但你願意嗎？如果答案是否定的，有一天，在情緒臨界點時，你也會站出來。歷史的轉折，經常只在轉瞬間，烏克蘭在付出代價後，終究取得重新開始的機會。